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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眼睛悄悄地睁开，齐稳偷偷瞟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心态炸了。
原本干净明亮的卧室和客厅已然消失不见，他和林白二人如同对坐在无尽黑暗中的孤岛上一班，除了彼此之外见不到任何一点光芒。
这片虚无的空间被一层淡金色的道纹所包围着，齐稳能感受得到那上面淡淡的圣人气意。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齐稳的双眸一暗，心中确是雪亮通透。
他哪里回穿成功，不过是心中执念营造出的南柯一梦罢了。
在“此方世界”生活了五百年，穿过去之前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小青年，漫长的岁月早已让他遗忘“电器是要插电的”这些简单的生活琐屑。
往日生活里的种种不和谐之感也有发现，只是不曾放在心上就是了。
南柯一梦三年，不知“此方世界”里又是过去了多少悠悠岁月呢？
“坐吧，我问你一些事情。”
长叹一声，齐稳心中尽是无边萧瑟，挥手变出了两枚蒲团。
自己出现在这个稀奇古怪的空间之中，肉身大概是没了。
再结合林白之前所说的“玲珑舍利”一事，他猜到应该是自己备下的“九十九件后手”中的最后一手起了作用。
如今多半已经只剩下一道元灵被“玲珑舍利”护住，然后被少年炼化，入住了他的心窍。
“噢。”
林白乖巧地在蒲团上坐了下来，等待着眼前这位高深莫测的“大前辈”问话。
“你所说的灵泉海，是在哪个方位的哪片海域？可是近些年才出现的？”
“西北海域。时间的话，我看书上记载，大约是四十年前的一场浩劫之后，便逐渐出现了不少灵岛。”
还好，才四十年而已。
齐稳长出了一口气，那种一醒来已是油尽灯枯的人生末路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总归是还有充足的重修寿元在。
至于那一场浩劫，多半就是他企图使用“破界珠”回穿的时候，自己肉身崩解、道韵逸散所引起的吧。
换句话说，就是他这个“通天二境”的绝世大能，炸了。
“想来灵泉海里不时还有许多灵宝出世吧？”
“嗯，如今的灵泉海上便有错综复杂的势力在为之争夺。晚辈还曾听家兄提及，甚至曾有人得到过无上宝经。”
齐稳的心像是被三刀六洞扎过一般，不断地在嘶吼着：我的！全都是我的！
虽然灵宝乃身外之物，但五百年来，也只有每每见到这“三千六百万种底牌”的时候，齐稳才能稍微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安心。
如今，一着不慎，全炸没了。
他心中最后一丝丝的幻想也已经破灭了，一切就如同猜测的那样。
回穿失败，失去肉体，元灵寄居在玲珑舍利里面，一梦四十余年之后变成了眼前少年的“戒指老爷爷”。
“咳，情况我大概了解了。只是要同你说一下，这颗舍利的道之源你是得不到了，毕竟我还没死。”
顿了一顿，齐稳思考了一下：
“而且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我估计也得在你心窍里头休养了，多少得承蒙你照顾。所以在你抵达天人境之前，我可以指点你修行。”
这个世界，人均修道。
未入门的不过是打熬些力气，借用些灵气，同地球一样，以九十岁为高寿。
入了门的，首先便是养气三境：气血、骨血以及神威境，寿以百岁记。
再者是神通二境：法相、天人，寿以千岁记。
更上则是通天二境：轮回、造化，寿以万岁记。
通天二境之后是圣人天关，度过去便立地成圣，自身“道”为天地认可，寿岁十万起。
相传，圣人仍分三境：大宗师、应帝王以及逍遥游。
这四阶十境，便是所有人的求道之路。
修道路漫漫，无数的苦修之人由于不得其门而入，也不曾有造化能得宝经一观，终生卡在某一境界无所寸进。
因此齐稳的这个承诺，分量不可谓不重。
毕竟天人境强者在此方世界里，无不能雄踞一隅，动静之间宰执万人性命。
不料林白却是摇头一笑，并没有说话，多少有些勉强的意味。
“怎么？你已另有名师不成？”
“让前辈见笑了。我天生心窍精血亏损一空，修炼之道上终究是难以入门。”
这是废柴流，我读过！
原本身世显赫的公子哥，因为种种神秘原因不能修炼而被各种欺凌、践踏，终于在得到“金手指”之后一路装逼打脸升级，最后站在世界之巅！
而自己不就是这个“戒指老爷爷”型的金手指吗！
刚想继续开口的齐稳蓦然想到了林白心窍边界上的那一层暗淡的圣人道纹，却是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来。
不能鲁莽，先稳一手。
沾染上圣人这个层次的事情，虽然这股气韵看起来很是暗淡，却也不能这么轻率。
林白见齐稳一时没有说话，以为是在思考该如何补偿自己，当下便是一笑：
“前辈自在此地养伤，不必教我什么，平日里与晚辈做个伴、解解闷就成。”
从齐稳透露出来的一些信息当中，他早已猜出来事情的大概的脉络，也能想到这里应当就是自己的心窍之中了。
“那晚辈就不打扰前辈了。”
林白起身做了个揖，在齐稳还没来得及开口之前，便控制着自己的心神回归身体，在一个山洞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